【そらまふ】不幸之人的绝望性挣扎（下）
【注意：9.7校改完成；甘党有；スズム有；虐待有；压抑向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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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十二）
一个月后，まふまふ因为课堂内外的出色表现，被教授雇为助教，成为了经济学部最年轻的助教。
两个月后，在入学后第一次期末考试中，在そらる和教授的帮助下，取得了班级第一的成绩。
三个月后，由教授指导的第一篇小论文成功发表。
第四个月，学期进入末尾阶段，财政部的学期汇总工作开始了。
这学期学校活动比往年多了一倍，而财务部的人员数量又创了新低。零星几个人，在最后一周内几乎是倒班制地不停工作，除了繁重的数据，还要应付前来催债的财务部主任。更糟糕的是，教授的课题也进入了最难的部分，庞大的工作量让そらる有些措手不及。
相比之下，还要应付众多期末考试的まふまふ压力应该成倍，但在逐渐焦躁的财务部人员中，まふまふ始终带着积极的笑容。乌云密布的财务部办公室里，まふまふ像小太阳一样活跃着气氛，和满脸凶相的主任吵起来的后，也是由他的撒娇解决了矛盾。就连请来帮忙的外部人员都不由得赞叹まふまふ。
そらる是唯一一个知道まふまふ并不如人前这么厉害的人。回家的电车上，まふまふ不再唠唠叨叨，走在路上也对跑过的小猫没了兴趣。连续三十多天的熬夜，まふまふ终于感到筋疲力尽，他终于放下笔，趴了下来。
“还好吗？” そらる伸手摸了摸まふまふ的头发，まふまふ像小狗一样软软地嗯哼了一声。
已经是凌晨三点了，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。そらる把まふまふ旁边的报表拿过来，归到自己的那部分里。
まふまふ有所察觉，转了个头，埋在臂弯里看着そらる：“不要再分担我的工作了，当初そらるさん分配的时候，就只给我了三分之一的工作吧？”
そらる没有理会他，齐了齐纸，转身去泡了杯热可可：“我又没有三份论文四场考试等着去完成。”他把可可放到まふまふ面前，“你还是先关注自己的课业吧，财政部和教授那里的由我来完成就可以了。”
まふまふ对着冒着热气的可可呼呼吹气，睫毛上沾上细小的水珠：“そらるさん真的很温柔啊，不论对怎样的人，都非常温柔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啊。”
まふまふ又趴了下去，喃喃道，“そらるさん可以说是拯救了我的人吧……从各种意义上。”
そらる敲打着键盘，以为他指的是在课业上的帮助，于是回答：“毕竟是前辈，所烧还是能帮一点的。”他突然停下，想了想，又说，“倒不如说，认识了你我倒是轻松了一些，以前一直都觉得生活很枯燥来着，自从遇到你，竟觉得开心了不少。”
まふまふ开心地笑了笑，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：“そらるさん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？”
“你啊，” そらる思考了一会而，“怎么说呢？——是个很有趣的人吧。我很喜欢。”
房间又安静了下来，半晌过后，まふまふ趴在臂弯里，笑着说：“一年前的我听到这句话会哭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并没有等到回答，そらる再看向他时，男孩已经沉沉地睡去了。他把他抱去床上，盖上被子的时候，发现眼角还残留着未干透的泪痕。
早上醒来， そらる往床上一看，被子整整齐齐地铺着，人已离开。
大概是回家了吧，そらる挠着头想。
今天下午就是主任通融的最后期限，そらる忙完教授的工作，已经是中午了，没有休息，他直接跑去财务部。
“啊，欢迎！” スズム坐在桌子上，心情不错的样子。
“工作进行的怎么样？” そらる放下背包，走到电脑前看文档，“要不要我再去申请晚一天上交？”
“已经都交过去啦！”
“真的假的？昨天我走之前还剩好多没有结算啊。”
“多亏了まふくん啊，” スズム说，“早上五点半就来了，一直做到中午，一个人全做完了。”
そらる吃惊地望着スズム。如果没记错的话，昨天まふまふ是三点多才睡下的。
“まふくん真的是个好孩子啊，不仅包揽清扫任务，经常买午饭给大家，工作又这么拼命，这样的部员要去哪里找啊。”
そらる只觉得在哪里也曾听到过相似的话，但思绪被突然闯入的外人打断了。
“まふくん他在课堂上晕倒了，已经被送去医院了。”
そらる感觉从脚底心传来的冰冷逐渐蔓延上头部。スズム还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，只看见旁边的人如挣脱的野兽一样，疯了般跑了出去。
到达病房时，偌大的病逝，只有一个男生静静地坐在床边。そらる走上前去，まふまふ闭着眼躺在惨白的床单上，显得越发憔悴。
“是过劳引发的脑溢血，不过发现及时，已经没事了，只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。”
男生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，像陈述普通事实一样缓慢地说出。
そらる松了一口气。
一旁的男生转头看向他：“你好，我是天月，まふまふ的朋友。”
“你好，我是——”
“——そらる。”天月抢在そらる之前说，“我知道的。”
“不好意思，我不记得我们之前见过，我不大擅长记人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天月说，他伸手指了指床上睡得安恬的まふまふ，继续说，“他也知道，——所以他现在会躺在那里。”
そらる不明白这个男生在说些什么。
“这是我一年半以来第一次见他，我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，但是以前的他，真的是个很笨的人。”
“他从小就很笨，学什么都不行，所以经常被别人嘲笑。他朋友很少，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。我知道的，不管他怎样笑，我都知道他活得非常吃力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哪里，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活下去。”
“直到他遇见了你，”天月抬头看向そらる，眼睛里充满悲伤，“你一定不记得了，具体我也不清楚，只是他说过你很温柔，你很认真，说你觉得他很有趣。我以为只是随便说说，直到一年半前的某天，他对我说，他看完了一整本书，他说，他打算去考你的学校。”
“看完一整本书？”
“很可笑吧，”天月无力地笑了两声，“在这之前，即使是童话故事，他都没有办法看下去。”
そらる想起他与教授讨论论文的样子，想起他近乎完美的考试答卷，想起他有条不紊的运算过程……这样的まふまふ，在一年半前，竟然连一本书都没有办法看完。
“那之后，整整一年多我都没有再联系上他。再见到他时……”天月停顿了下，摇了摇头，“我的另一个朋友见过他，说他改变了很多。后来我也有关注，却始终不敢相信，这样笨拙的他竟然成为了经济学院最优秀的学生。但让我感到恐怖的不是他的学业进步，而是……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。”天月顿了顿，“性格上已经完全不一样了，甚至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演变着。我想知道，在我们没见面的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他会变成现在这样……”
そらる突然回想起スズム的话，包揽清扫，买午饭……似乎教授也这样说过，包揽杂物，倒水热饭……说的是谁？
そらる瞳孔突然放大，他感到脊背后传来一阵凉意，缓慢地，他转过头，看着天月。
“相泽。”
天月吐出这两个字，そらる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下，破碎的事件开始连成线。
“他提过，补习的老师是我们学校的。于是我一个个学院调查，终于找到了几个曾经补习过复读生的学生或者老师。因为他在经济方面特别优秀，我想也许就是你们经济学部的，所以，我想まふ那一年，应该都和那个相泽呆在一起……”
天月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他所知道的也就到此为止了。
很多很多次，他都梦见一年半前和まふまふ在电话里的那通对话，他对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大叫着“不要去啊”“不要继续了”之类的话，叫到声音嘶哑泪流满面，电话那头依旧是银铃般的笑声，自顾自地说着“明年见”，然后是如深渊般无穷尽的占线声。
很长时间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最后，そらる沉默着转身离开。留在身后的男孩趴在一脸安详的熟睡着的男孩身边，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，在恬静的午后相拥而睡的两个小孩。
（十三）
そらる抬头看了眼濒临崩塌的大楼，皱了皱眉，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楼梯。
托警局的朋友调查了关于相泽的事情，得到的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“死了”。
朋友把电脑上的记录给他看，右上角是一张斯文的面孔，带着友善的微笑，正如教授所言，是“性格很好”的长相。
“啊，这个人我有印象，当时出警的是我，现场实在太恶心了，好几天都没吃下饭。”朋友抱怨道。
“非正常死亡？”
“是溺死在浴缸里的，”朋友解释，“死者有严重的神经衰弱，一直靠安眠药维持着作息，因为在泡澡前服用了安眠药，导致在无知觉情况下溺死。”朋友回忆说，“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了，皮肤全都泡发了，一池子的恶臭，捞起来之后鼻子口腔里不断地溢着泡沫……真恶心啊。”
“学校那边可能还不清楚这件事，我先回去讲一下。”
“好的，那有空再来玩啊。”
“谁会想到你这里来玩啊。” そらる说。
朋友哈哈哈大笑着把そらる送到门口，突然记起什么事儿一样，怕了下脑袋，说：“对了，忘了讲，当时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个男孩子。”
そらる怔住了。
“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，男孩子被情趣用品捆绑在客厅里，靠着墙角渗出的脏水和吃地上的纸生存了下来。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，因为是非常漂亮的孩子，所以记得特别清楚。”
“……他，他是什么样的？”
“如果说明显特征的话……”朋友想了一下，“哦对，他有一头非常漂亮的白色头发。”
そらる站在房间门口，从隔壁传来的，是狂躁的争吵声和玻璃摔碎的的声音。そらる在有规律的漏水声中默哀般地静站了很久，最后伸出手，推开了那扇门。
玄关，客厅，卫生间，每一平米都凌乱地铺着纸张书本，有些还湿着，有些已经发皱或是缺了一个角。每一张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手写备注，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，堆了整个房间。
他走到房间正中唯一的一张矮桌旁，桌上摊着的，是まふまふ第一次与教授讨论的那篇论文。论文旁边的注释中，全部是まふまふ当天说的内容，一字不差。而打印纸的抬头，赫然写着“相泽”两个字。
そらる突然想通了当时听他们讨论时，莫名的熟悉感。作为相泽的后辈，在研究会上曾听他说过些许关于此篇论文的评价。
そらる踏在白纸上，看着上面零星的血迹和污渍，他扫视了一下房间，又看见角落里扔下的安全套，突然，胃里的东西不可抑制地翻涌上喉咙。他捂住嘴，冲到窗边，猛推开窗，伸出头，像冲出毒气室一般，穷凶极恶地大口呼吸起来。
虽然窗内是地狱般的景象，窗外的天空却澄澈如洗。そらる在平缓后，看着碧蓝的天空，乱成一团的脑子逐渐恢复了理智，他终于想起“蓝色的天空很适合白色的东西”这个想法最初产生的场景：拿着垃圾袋打着呵欠的自己，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少年，和有些唐突，但异常坚定的誓言。
扶着木质窗框的手感到一阵奇怪的凹凸，そらる抹去了窗框上的灰尘，三个歪歪扭扭的刻字逐渐浮现。
——“そらる”
窗外的风吹起地板上的纸张，残破的纸屑飘满了整个屋子，令人恶心的小房间如升华般明亮了起来，就像天使的羽毛起舞于肮脏的地狱一样。
（十四）
傍晚五点半的医院走廊里，そらる拨通了天月的电话。
“我去问过了，相泽在四个月前就出国了。” そらる说，“他在学院口碑很好，被他教过的学生也称赞他是个尽职的老师，大概是受了优秀的人的影响，まふ才这么努力的吧。”
听筒那头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そらる叹了口气，说：“まふ他应该是想你为他高兴的吧，因为他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。”
很久之后，天月只回答了一个字：“好。”
挂断电话，そらる推开病房的门，夕阳把被单和男孩的头发染成好看的橙红色，男孩看见そらる，放下了手中的书，露出可爱的笑容。
“看不进的话就不要勉强了。”
そらる试图收过他手中的大江健三郎文集，まふまふ摇摇头，说：“我想再坚持两页。”
そらる没有强迫，まふまふ拿回书，却没有急着翻阅。他将书放在手边，看向窗外的夕阳。
蓝白条的病号服里，瘦削的骨架清晰可见。まふまふ出神地看着窗外，像接受洗礼的天使一样，沐浴在赤橙色的光线里。
过了很久，他回过头，望向そらる，笑了一下。
——“そらるさん，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？”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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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常感谢耐心阅读完的各位。
昨天在写最后一个部分的时候，发现《深蓝色海》已经百赞了，高兴的都要叫出来了。短短半个月得到了百赞的成绩，真的很谢谢大家。
如果有人还记得的话，《不幸之人》之前，我开了一篇叫《死缠烂打与高熔点冰块》的连载。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打算HE，但是计划是轻松向为主，结果七千字后觉得并不满意，于是全篇删除，并以它为上半部分写出了《不幸之人的绝望性挣扎》。
写完时自己都被吓到了，一万七千字，似乎有点太长了。但是为了把这个长时间跨度的故事讲清楚，很多情节是不能省略的。就像まふ高中时期的迷茫和无望，因为很脆弱，所以才会在そらる的不带有感情的关心下死心塌地地将其奉为信仰，悲剧也由此开始。
まふ的塑造是因为看了《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》之后，产生了“缺少爱的孩子，长大之后真的很容易爱上别人”这样的想法。因为そらる的一句褒奖，まふ决定为之付出一切，他想方设法接近そらる，又因虐待性格扭曲，当他再次站到そらる面前的时候，俨然已变成了“讨人喜欢”的孩子。
关于そらる记不清面孔这一点，是因为受《乱步奇谭》中，所有小林觉得无关紧要的人都是没有面孔的这个设定的启发。当初看到这个设定就觉得非常有意思，而最喜欢的大江先生在遇到伊丹先生的时候，也是由一句“你很有趣”开始了友谊。两年之中，そらる和まふ不过见了三五次面，在まふ最空虚的时光里，そらる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；但在そらる的生活中，まふ只是众多过路角色的一员罢了。他始终是个蒙在鼓里的人，他不知道まふ单方面的爱恋，也不知道他的付出。直到最后一切大白，他选择隐瞒事实，独自一人分担着まふ的过去，从这点考虑，最后的そらる的确是喜欢上まふ了。
天月还是闺蜜设定，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，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，但是也没法说出“请不要这样做了”这样丧气的话，在挣扎中他选择了默许，并将自己藏在深深的后悔之中。まふ也因为深知自己的转变，不想连累天月，所以一直选择不见面。他们从始至终都深深地爱着对方，以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保护着挚友。最后天月并没有相信そらる的解释，但他选择接受，这也是出于对まふ的保护。
依旧没有写你侬我侬的爱恋情绪，我还是习惯性地想展现两个人之间慢慢建立的连系，所以看我的同人可能会有些失望，因为尽管是CP向，却很少有爱情的意味。我一直相信在两个男生之间，爱情只会藏在细微小事之下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。而同性之间的爱情，更多意义上或许是依靠和爱护吧。
后半部分有些太黑暗了，所以没有办法很自然地HE，本来的构想是得知真相的そらる抛弃了まふ，然后再来段病娇桥段，最后まふ抱着そらる的尸体笑啊什么的，可是因为这次虐まふ虐的有点心疼，所以还是选择了一个中性的结束方式。最后まふ回归到了认识そらる之前的单纯的样子，そらる也选择陪伴他走下去，从某种意义上，まふ绕了个圈子，最终还是得到了喜欢的人。
哦，对了，人是まふ杀的，很厉害吧？
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，只是想让大家更理解一些情节的设置。一开始担心文章有些太长了，或许没有人有耐心看下来，但在po出的第一天就收获了五十多的喜欢，真的非常非常开心。现在结尾也写完了，因为越到后面写的越顺畅，希望阅读的各位也能喜欢后半部分。
近期并不打算开长篇，因为写起来的确很累。另外，真的很想坚持写完一篇轻松一点的来缓解一下，可能会难产，请大家不要期待。
希望能交个朋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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